谭俊峤 解甲不归田
谭俊峤所经历的是一个时代的缩影。在包装印刷发展的历史长河中,老一辈印刷人以自己的方式诠释着对印刷的理解,并因此留下了一串串鲜活的足迹。
如果不是组织上的一纸任命,谭俊峤的后半生或许会是另外一种活法。比如在轻工业部进出口局副局长岗位上,继续迁升,最后安安稳稳地离休。然而历史没有如果。当时光走到1984年时,一切发生了改变。服从组织安排的谭俊峤在那年6月,接受了一个任命:出任轻工业部包装公司总经理。于是,己近耳顺之年的谭俊峤在其后半生,走上了一个全新的轨道。
包装公司的成立背景很简单,确切地说是顺应时代潮流的产物。上世纪80年代的中国尚处于计划经济时代,工业企业一般都按系统自上而下归口统一管理。包装印刷业却是个例外,行业分散在轻工、外贸、商业等不同系统,接受多头管理,这一局面在很大程度上制约了包装印刷业的发展。“散、乱、小”因此成为这个行业的注脚,一个定格的形象便是:一等产品、二等包装、三等价格。
为加强轻工系统对包装印刷行业的领导力,轻工业部党组决定组建包装公司,两年后包装公司改名为轻工业部包装印刷联合总公司。此后相当长一段时间,中国包装印刷业出现了轻工业部包装印刷联合总公司、中国包装总公司、中国进出口包装总公司三足鼎立的局面。三者分工不同,任务各有侧重,当时包装印刷企业多属于轻工业系统领导。
第一个十年
“在部委机关,吃皇粮,什么都不用愁。遇到事情,可以上推下卸,不用去承担责任。但现在,让你做了公司的头儿,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你身上:一是部长下达的任务要完成,二是行业要管,三是几十个人吃饭要管。”
除了一块牌子和6万元筹建费外,谭俊峤手里没有其他的可利用资源。“无房、无车、无干部”,谭俊峤自嘲为“三无司令”。怎么办?撂挑子走人肯定不行,一来辜负领导信任和重托,二来不符合自己的做事风格。那就要千方百计实实在在地解决问题。当务之急,得先找个房子来办公。同时期成立的公司,有的干脆就在公园里租房子办公,谭俊峤认为这不是长久之计,几经奔波,他找上了北京市包装公司。双方协商后,包装总公司用申请的800平米建筑面积指标,换回市包装公司在琉璃厂商标印刷二厂共900平米的二层楼使用权,使用期限为20年。有了房子的包装总公司终于从地下(轻工部办公楼后面的两间地下室)搬到商标二厂三楼上,虽是个简易工程,甚至有些“风雨飘摇”(时人评语),但总算是有了一块立足之地。
房子解决了,接下来便是人的问题。那时的干部进京得有户口,朝部里要,不现实,谭俊峤就向地方借。北京、上海、武汉、济南、青岛,前后借来了三十多个干部,工作终于可以顺顺当当地开展了。
再后来,难度最大的就是“外
;汇”关。谭俊峤明白,行业落后的现状要得到改变,一个很重要的条件是硬件配备的改善。购买进口设备、原材料都需要外汇,而在当时,包装总公司身无分文。趁着一个机会,谭俊峤专程去找国家计委主管局长,反映了包装行业的现实境况,在得到了局长的初步点头后,第二天,谭俊峤代草了正式的报告,从轻工业部部长签字,秘书处打印,盖上部里的大印,到文件送到局长手里,仅仅用了一天的时间。局长惊讶之余,不禁感叹谭俊峤的办事效率。最后,局长批了每年两千万美元国拨外汇额度,并给了包装总公司一个户头。很快,总公司将外汇配额分配到地方,“地方企业的实际问题一解决,整体水
·平自然就很快上去了”。
后来计委一算细账,国家外汇储备并不富裕,但给包装公司的两千万美元已经批了。谭俊峤由此总结出一条经验:凡事要抓紧办,时不我待,机不可失,失不再来,条件要自己去创造。
“在部委机关,吃皇粮,什么都不用愁。遇到事情,可以上推下卸,不用去承担责任。但现在,让你做了公司的头儿,所有的担子都压在你身上:一是部长下达的任务要完成,二是行业要管,三是几十个人吃饭
;要管。”谭俊峤深知肩上担子的分量有多重。
身处政企合一的时代,包装总公司担负着行业管理职能。具体而言,包括安排生产计划、投资项目、产品评优、企业升级,以及产品标准制定等在内的工作,总公司都要负责。
带有鲜明时代特色的包装总公司,承担起了轻工业系统包装印刷行业的指导和管理职能。“包装公司成立之初,当时主管的副部长明确交代.虽然叫公司的名,但你的主要任务不是要赚多少钱,而是要把整个行业搞上去,改变行业面貌。”谭俊峤介绍。
80年代初期,包装行业并不被人们所重视,直到改革开放,市场经济发展,随着出口增多,局面才慢慢有所改观。谭俊峤讲述了亲身经历的一段故事。在一次由国家科委主任主持,多个部委领导出席的评优大会上,因为茅台酒盒要评为国优,就有部长提出了质疑:一个酒盒还要评国优?在很多人眼中,包装印刷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小行业。“不过,我们的部长很会做工作。”谭俊峤回忆,”部长说,‘飞机大炮重要我不反对,但肥皂牙膏老百姓是不是也需要呢?包装印刷虽小,但也关系国计民生’,这番话把在场的人说服了”。
这件事对谭俊峤的触动很大,他意识到改变行业命运就必须改变行业现状。带着一份沉甸甸的责任,在公司起步之后,谭俊峤迅速进入角色,随即展开了一系列的行业调研与摸底,先后组织了四个调查组分赴东北、华北、华东、中南四个大区。根据调研结果,谭俊峤发现,轻工包装印刷行业普遍存在的多头管理和企业设备陈旧、技术落后、工艺老化、技术力量薄弱等主要问题,是造成企业后劲不足、竞争力不强、影响行业发展的关键。针对上述症结,谭俊峤在摸索中开出了药方。
——提出发展横向经济联合,变独家经营为联合经营。在包装公司基础上,按照“政治上平等,组织上自愿,经济上互惠,管理上民主”四项原则,组建一个新的经济联合体,即轻工业部包装印刷联合总公司。到1995年,联合体由最初的44位成员拓展至103位,筹集资金两千多万元。同时,与武汉印刷厂等18家企业开展联营、合资。通过多形式合作调动企业活力,加快包装印刷技术改造步伐。
——先后召开包装装潢印刷、复合软包装印刷、印铁制罐、纸箱纸盒等行业专业会议,提出各领域发展方向。组织地方编制轻工包装印刷行业“六五”后期和“七五”规划,争取了国家技改项目55个,投资达4.5亿元。通过技改,复合软包装等结束了制版和材料长期依靠进口的历史。
——组织并参与起草《平版装潢印刷品》等10多个国家标准和行业标准,同期多次举办包装印刷产品质量评比活动。为做好包装印刷产品质量的抽查和定期检测,谭俊峤倡议在全国建立包装印刷品质量监督检测机构,80年代后期京、津、沪、杭等地先后组建了装潢印刷检测中心和纸箱、纸板、印铁制罐等4个检测站。
——注重技术人才培养,以总公司名义举办多期技术培训及交流活动;向主管包装和教育的副部长建议,与北京印刷学院合作开办包装印刷专业,迄今已培育千余人。
……
“他对轻工业部包装印刷事业多有建树。”共事多年的同事如是评价。不过,谭俊峤本人却仅用了“初显效果”四个字对这段经历作结。“没能最终地改变局面”是谭俊峤在这十年留下的遗憾。而这个遗憾也促成了他在后十年大幕开启时的又一个重大决定。
第二个十年:投身协会
“离休后发挥余热,在柔性版、快速、防伪等印刷技术的宣传与推广方面做了卓有成效的工作,为印刷事业的发展做出积极贡献。”——2001年毕升奖获奖评语。
2001年6月,谭俊峤荣获“毕升奖” |
1993年,因为年龄缘故,谭俊峤憾别了工作十年的岗位。未改当初抱负,谭俊峤做出了一个决定,留在行业协会继续做些工作。在协会,谭俊峤担任过的职务有很多,副理事长、副秘书长、专业委员会主任,以及现在的身份——中国印刷及设备器材工业协会,中国印刷技术协会顾问。在第二个十年,谭俊峤更是广泛涉足,柔印、凹印、票据、防伪、标签,在包装印刷的诸多领域都留下了他活跃的身影。
让谭俊峤对所做过的协会工作按照满意 |
让谭俊峤对所做过的协会工作按照满意程度进行排序,他将”组建快速印刷分会”放在了第一位。此念头的萌发得益于一次美国之行。”我到美国去看,那里的快印业很发达,快印企业有4.2万多家,再了解一下日本的情况,这个数字也有3万多。”对比国内外市场现状,谭俊峤得出了一个结论,长版活时代已经淡去,小批量、多品种、高质量、短周期,甚至个性化的按需印刷将是印刷市场未来的需求,而且这个需求将会越来越大,在国内加快发展快速印刷事业势在必行。”1994年5月,我建议在协会统一领导下,组建快印分会,很快得到了范慕韩会长等领导的同意。”谭俊峤回忆道。
为赶上即将召开的国际印机展,谭俊峤准备用一个星期的时间组建快印分会,“这一建议得到了范老和德茂同志的赞同。当时的想法很简单,先成立起来,再慢慢完善。否则印刷大展一过,人都散了,分会一时很难成立。”为借鉴国外经验,1994年8月,谭俊峤以分会名义举办中美快速印刷信息交流会,请来美国快印协会专家介绍快印业在美国的发展历程及趋势;1995年专门组织35人的快速印刷考察团赴美国;1998年,谭俊峤专程访问东京图像服务工业会(快速印刷协会),与之建立了工作联系,定期交流刊物;为推动快印企业技术进步,同年9月,在谭俊峤的倡议下,首届国际快印技术与设备展会在北京举办。
从零起步的中国快印业已然今非昔比。除了2万多家快印企业外,北京、上海、无锡等地还出现了快印连锁机构。而快印业的发展也带动了相应的设备制造企业的发展。在小胶印机领域,出现了如潍坊华光、营口冠华、威海滨田等一批知名的小胶印企业。
排位第二的则是“推广柔性版印刷技术”。由于具有投资少、使用材料和承印物广泛、使用水性油墨没有污染、有利于环保等优点,在美国,柔印已在印刷方式中占到60%一70%。而在1995年之前的中国,柔版印刷尚处空白。“发展的方向是肯定的,只是如何推广、做大。”
1995年1月,谭俊峤在中国印刷及设备器材工业协会组织的发展柔版印刷技术成果研讨会上,明确了柔印的发展方向。3个月后,包装印刷专业委员会牵头在山东济南召开了第一次国际柔印技术研讨会和技术交流会,此后,交流会每年由专业委员会主持召开一到两次。而谭俊峤本人自1996年以来,发表了多篇有关国内外柔印技术发展方面的文章。付出种种努力,谭俊峤希望推动柔印在中国的应用。”目前,使用柔印方式印刷的
在我国只占8%,柔印生产线仅550条,而美国有7000多条生产线。”谭俊峤深信,“今后,柔印仍大有可为,发展空间很大”。
“美国的发展给我很多启发。”谭俊峤坦言,”我前后去了30多个国家,看看人家的发展,一比对差距就出来了,方向也明确了”。
“深入实地调研”,谭俊峤将做实业时养成的习惯保持至今。“这是必做的功课,也是学习的机会。”今年七八月间,谭俊峤随队去环渤海调研,山东、北京、辽宁,这一趟下来花了半个月;时隔不久谭俊峤又去了一趟日本,参观了秋山国际和几家印刷企业。”别人看着我很辛苦,我却自得其乐。有了感性认识,才能有理性升华。关在家里,闭门造车是想不出来的。”
眼下,谭俊峤主要把精力放在三件事上。一是今年国际印刷信息交流大会的组织活动。交流大会从1997年开始,每年举办一次。其目的是提供当前国际上有关四新(新技术、新设备、新工艺、新材料)的信息及发展趋势,为企业决策提供参考。“这是一个很有意义的活动”,谭俊峤认为,“今年的方向将是喷墨技术、数码技术、工作流程、GTP等”。
二是征集国内设备器材商的意见。“这届China
Print,印度方面来了700人,看了国产的设备和器材,他们觉得不错,有进一步洽谈的意向。我们现在在考虑是请他们来,还是我们去,这就要看企业的想法了,是否有必要去做一下技术交流和产品推介工作。”第三个任务则是组织编写印刷工业科技实用手册。随着关联产业技术更新速度的加快,新的技术不断出现,“旧有的科技手册显然已经无法跟上时代变革的步伐”。
第三个十年:还想多做一点事
憾别了十年的岗位之后,谭俊峤未改当初抱负,做出了一个决定,留在行业协会继续做些工作 |
“退下来?没想过,干不动了再说。”对于80岁以后,谭俊峤似乎没有做过什么考虑,要是身体状况允许,他希望能够一直做下去,直到做不动的那一天。
2004年末,《中国包装印刷工业二十年——谭俊峤文集》一书出版,书中收录了谭俊峤20年来在不同场合下发表的报告和文章,约70余篇420万字,具体内容涉及行业综述、专题讨论、调查研究、出国考察等方面。
“利用整理文章的机会,我对过去20年走过的道路和我国包装印刷工业的发展进行了粗略的梳理和总结。”在后记中,谭俊峤写道。令谭俊峤欣慰的是,20年间,尤其是经过印刷技术第二次革命,中国印刷工业不仅告别了”铅与火”,迎来了“光与电”,在技术水平和印刷设备上实现了跨越式发展,“胶印得到普及,凹印有很大发展,柔印前景看好”,更涌现出了一批知名品牌和企业。”曾经长期困扰中国包装业界的‘一等产品,二等包装,三等价格’的问题得到了彻底解决。”
对这个倾注其后半生心力的行业,谭俊峤给予的关注并未因文集的出版而停止。
1998年,谭俊峤建议范老看看上海 |
“有很多问题值得我们去思索。比如,现在都在讲可持续发展、循环经济、资源的再利用,包装行业目前是什么状况,是否符合政策走向?再如环保问题,这在国外已提上日程,但我们还没有引起足够重视,如废纸废气回收、油墨超标、重金属等问题。没有相关法规约束,口头说说哪行?又如工作流程化管理,日本企业就值得我们学习。他们的车间管理非常有条理,从前期的材料准备到后期印刷加工,甚至库存,所有环节严格按照流程操作。再一个问题,现在国内地区间的发展差异越来越大,东西差距、南北差距等等,问题真的很多。”
对于这个行业的未来,谭俊峤的思考仍在继续。
做一个勤奋的人
如果不是事前有所了解,很难想像眼前这位精神矍铄、目光炯炯的老者原来已年近80。
在同行眼中,老谭是个勤奋的人。一位与之共事多年的专家级人物曾以“五勤”形容其风格:眼勤(看书籍、资料多),脑勤(勤于思考),嘴勤(不耻下问),手勤(记录信息,不断积累),腿勤(出差多.参加活动多)。
严谨,是这位老者一贯的做事原则。其一为治学,“不会就学,不懂就问”。有三例为证。干校锻炼期间,谭老负责养猪。“北京有个来广营,是当时出了名的养猪基地,我们就去取经,最后队里的猪被我们养得肥肥的。”做企业期间,为弥补专业知识的不足,谭老采取了多种学习方式:不耻下问,向专业人员、一线人员请教;深入企业,到各地甚至国外进行调研。“我常去的地方有两个,上海和广东,他们的包装印刷业很发达,比较有特色。”协会期间,柔印和防伪印刷是谭老离休之后新接触酌领域。靠着“每天两小时的学习精神”,谭老最终成为了这两个领域的专家。2003年,他被国家质检总局特聘为防伪技术专家。
其二为做人,“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但凡答应别人要办的,不管是否办成,一定要有结果。因为琐碎的事情比较多,自认为记性还不错的谭老不得不用上了便签条,写上一天要做的工作,”办完一件划一件”。谭老有三个电话本,按本市、外省、国外分类,本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信息。“手机里也存了部分,但不太放心。”很多时候,谭老充当了信息专员的角色,“好多人出差在外,要找什么人都会打电话回来问我。”所以,这三个本要时刻带在身上,“离不了”。由于做事不喜耽搁,“想一口气把事做完”的谭老少不了会把没忙完的工作带回家,”白天在协会里,晚上回去还得忙两个小时”。8月22日,谭老结束日本之行返家,歇了一个晚上,还没顾上调整时差,第二天又赶赴外地参加一个会议。一言不发的老伴再也忍不住了,嗔怒道“不要命了”。
与谭老打过交道的人们,总是会不自主地被老者的热情所感染。企业、媒体、学校,谭老将热忱倾注在行业的方方面面。一位媒体人士仍清楚地记得,该杂志曾推出了一本类似年度总结的出版物,不久后,便收到了谭老的一封来信,信很长,信中谭老谈了许多中肯的意见与期望。谭老的热心笔者本人也曾亲身感受。两年多前曾就某话题请教谭老,因为非其所长,他只简单地谈了一下了解的情况,不想两日过后,谭老竟打来电话,将收集到的信息悉数告之,令笔者感叹不已。青岛一家做瓦楞贴面机的企业,有产品出口。按照国家的政策,凡是有出口业务的企业均可申请国家的贴息贷款,几百万元贷款的利息算下来可不是一笔小数目。为此谭老义务当起了跑腿,”对于整个申办流程我相对熟悉一些,可以让企业少走些弯路”。
谭老义务跑腿的事情还有很多,采访之间,一个来自广东的电话打了进来,该公司想在北京上一个项目,希望谭老帮着组织几个专家论证一下。谭老欣然应允。“我一无权,二无钱,但能不能做点事呢,我认为是可以的。”老者这样解释。
谦逊,是这位老者永远的处世态度。“协会是个组织,个人只是起到螺丝钉的作用,靠的还是大家的力量。”老者对自己的定位是“配角”,为政府、为行业、为企业做点事而已。
“愿得晚食以当肉,安步以当车,无罪以当贵,清静以自娱。”这是谭老最为珍爱的一句话。“第一,心态要平衡,不要总和自己较劲;第二,生命在于运动,运动包括体力活动和脑力活动;第三,不要把钱看得太重。”知足常乐是老人对这句话的最终诠释。
临别之际,谭老赠书与记者。扉页上的字是老人乘着采访空闲即兴挥就的,墨迹尚未干去,细心的他特意在上面放了一张薄薄的便签纸。被盖住的字体硬朗而规整。文如其人,谁说不是呢?
谭老的“七个最”
最感动的事:
(思考了一会儿)怎么说呢,经历的事太多,触动最大的还是范老对包装印刷业的无私推动,一心一意,不遗余力,只要有机会就宣传包装印刷,拓展这个行业的知名度,这给了我很多的启发。1988年,在江苏吴江召开包印委会议时我请范老到会,会后我建议范老到上海看看那里的包装印刷企业,后来范老参观了上海凹凸彩印厂、人民印刷八厂,以及上海包装装潢印刷研究所。当范老看到上海包装印刷发展很快,但困难也不少时,当即打电话给朱镕基同志(时任上海市长),希望市委领导能来看一下。很快朱镕基同志约江泽民同志(时任上海市委书记)先后到上海凹凸彩印厂、人民印刷八厂视察并题词。这对全国印刷企业的鼓舞很大。随后几年上海包装印刷业在技术改造中得到了很多的优惠政策。范老做了一件好事。
最深刻的事:众多工作经历中,我印象最深刻的有两段。一段是在部里搞宏观规划工作,投资多少,生产多少,如何分配,这些问题都需要你对行业的综合情况有整体的把握,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另一段是在协会期间。我离开岗位已有十多年了,但每次到省市企业去考察、参观,仍然受到很热情的接待,因为你仍然同企业有密切联系。不像你在部里当个部长司长,退了就退了,没有人会理你,因为你已经脱离了行业。
最爱做的事:摄影是我最大的爱好。我有五六个相机,它们算是我最值钱的家当了。数码的、手动的我都有。每次外出,不管去哪里,我都会带上相机,到处拍拍。谈不上专业,但也还过得去,只是自己的一个兴趣。
最自豪的事:我的身体状况还不错,有句老话“小车不倒尽管推”,”精神不老,思想不已”。这次去日本考察,在一个地方一口气走了3个小时没歇过。大家都担心我坚持不住,但我觉得不累。很多人都叫我谭老,我不乐意,叫我老谭就好。我自认为实际年龄还年轻,也就四五十岁吧,不要把自己看得那么老。
最不愿的事:闲下来。让我在家望呆上二天我肯定就烦了,我愿意四处走走,活动活动。比如写写文章、做点事、出出差、调查研究。多年养成的习惯,闲不住。
最遗憾的事:有两件。一是包装公司这块只抓了十年,初显效果,但没能最终改变局面,用一个词来形容就是“壮志未酬”。这也是我离休后,仍继续留在包装口的原因之一。二是2003年包装总公司停业。就像自己的孩子,从出生到长大,一路看着走来,走到最后,没了,心里很不是滋味。最希望的事:包装印刷行业能够切实地兴旺发达了。中国不再以印刷大国著称,而是印刷强国;生产的包装印刷品不再以量取胜,而是以质取胜。
个人简历
早年留学日本;1949—1953年历任辽东省人民政府工业厅科长、副处长、办公室主任,东北行政委员会地方工业局计划处长;1954年大区撤销后调任中央地方工业部、第一轻工业部、轻工业部计划司综合计划处处长、进出口局副局长、轻工业部包装印刷联合总公司董事长兼总经理,并获高级工程师职称。曾兼任国家经济委员会印刷技术装备协调小组成员、国务院重大办印刷技术专项小组成员;被聘为北京市人民政府专业顾问团顾问,西安理工大学印刷包装工程学院、北京印刷学院兼职教授,上海出版印刷高等专科学校顾问、教授,中国印刷技术协会副理事长、顾问;2003年被国家质检总局聘为防伪技术专家;2004年被聘为北京工业专家顾问。1985年中国印印刷及设备器材工业协会成立以来,连续三届被推选为协会副秘书长、顾问、印刷技术委员会副主任.曾兼任决速印刷分会理事长及包装印刷专业委员会主任,丝网印刷分会顾问,中国防伪行业协会特种印刷专业委员会副主任,深圳市印刷行业协会顾问等。2001年6月荣获毕升奖。